芸香看谢晚意从头到尾波澜不惊,突然意识到什么,“难道圆圆也是小姐安排的?”
她一下止住泪,眸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。
谢晚意没有否认,用很轻的声音说道,“她说你们在镇子上都找不到活干,唯独她找到了。”
“还说来方岭的路上,和她一起的姐妹都死了,只有她活了下来。”
“她说自己有幸运护身。”
谢晚意并没有要求圆圆去裴世枫身份,是她自己一定要去的。
希望她这次也能平安回来。
芸香没想那么多,她觉得既然小姐知情,甚至事情就是小姐安排的,那圆圆一定就没事。
当晚,芸香她们倒是睡了个安稳觉,谢晚意一宿未眠,几次想提笔把心里的不安告诉神明,一想他身体不好,从前雁王半夜发作,胃痛得浑身冒冷汗,那样熬一宿,好几日都缓不过来。
还是算了。
约莫快天亮,她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。
簪雪不忍吵醒他,可聂锋又和陈老十吵起来了。
谢晚意眼下有些乌青,“东谷该不是想硬抢吧?”
簪雪摇头,“不是陈老十要抢,是聂将军要抢。”
谢晚意顿时清醒不少,“抢什么?”
“水。”
方岭唯一一口水井在东谷,聂锋带着近六七十个人,每日光是吃饭就要用大量的水,从南疆带过来的几桶已经见了底。
就算不吃饭,建府邸也要用水。
聂锋一听陈老十还要钱,你一言我一句,已经到了要拔刀的地步。
谢晚意蹙眉,南疆君主的好意实在太重,她早说了无福消受。
“出去看看。”
“小姐,万一打起来伤着您怎么办,还是别去了。”簪雪看了眼她的肚子,担心得紧。
还没到三个月,但谢晚意如今清瘦,只穿着中衣的时候好像小腹已经能看出一点点隆起,穿了外衫和裙子就看不出来了。
谢晚意道,“就算我不出去,裴世子也差不多该找我麻烦了。”
待她挽好头发,裹着大氅出去,聂锋已经和陈老十打起来了,场面非常混乱。
“一群逃兵,当年没护好秦王殿下就该以死谢罪,还有脸在方岭耀武扬威!”聂锋敬重秦王,早就看这群黑甲兵不顺眼了。
陈老十呸了一声,“小小弹丸之邦冒犯我们世子爷,等着被灭族吧。”
聂锋一拳头挥上去,“老子先灭了你!”
谢晚意看两边打得热火朝天,别说劝,就是稍微靠近些都可能被误伤。
这情形只怕得请宋将军来一趟。
好似感应到她的念头,奔腾的马蹄声由远而近,宋清和深邃的目光遥遥落在谢晚意身上。
尧子烈带人隔开聂锋和陈老十,宋清和马鞭抽在冷硬的地面上,荡起一层灰,“闹什么!”
他脸色不虞,紧锁的眉心似乎不单单是因为他们起了冲突。
谢晚意见他腰间还别着东西,心感不妙。
聂锋气愤道,“水井是大家的,凭什么他们还要钱?谁给他们的权利!”
陈老十歪着脑袋,脖颈上有道细细的口子,咬牙道,“世子爷就是规矩!”
“呸,什么狗屁世子爷!被皇室驱逐出来的···”
话没说完,宋清和冷声打断,“住口!”
聂锋给宋清和面子,忍下了火气。
宋清和看了眼站在小木屋前的谢晚意,反手抽出腰间别着的一道令旨丢给聂锋,“宫里传旨,让你们即刻离关。”
聂锋一愣,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“什、么?”
宋清和一字一句道,“宫里不准你们在方岭给罪人建屋子。”
“这回说得够清楚吗?”
罪人两个字比直呼谢晚意的名字还更难让聂锋接受。
陈老十阴森森笑起来,“听见了没?快滚!”
聂锋懒得和他计较,抓起令旨不可置信看着上头的字,窝火道,“她是雁王妃!是我们君主的外孙媳妇,不是罪人!”
宋清和道,“本将领的是大云的令旨,不是南疆的。”
聂锋一哽。
唯独陈老十得了痛快,呸了一声,“宋将军,人赶走,东西,世子爷要了。”
“做梦!”聂锋手指捏得格格响,一个眼神就让陈老十缩了缩脖子。
宋清和冷着脸,“上头说了,东西可以给雁王妃留下。”
小木屋。
簪雪送了热汤进来又默默退下,屋里只剩谢晚意与宋清和。
“留下这些东西,裴世子不得天天来找我麻烦。”谢晚意绞尽手里的帕子才能勉强维持面上平静。
宋清和声音比刚才温和不少,“你不是已经费心安排了一出苦肉计,把人放到